A survey of the red and black of a family owned collective enterprise in Xinfadi, Beijing
家族式集体企业。
这个名词有点怪怪的,但恰恰是北京新发地们的典型概括。
随着有关部门介入新发地的调查,这个充满时代印痕的怪胎,也走向公众视野。
1、崛起
在很多局外人的眼里,新发地是一家国有企业,但其实本质已蜕变成一家家族企业,或者说是一个家族式集体企业。
总之,不管怎么描述,它都掌握在创始人的家族手里。
新发地的崛起,跟中国以往的村集体企业,路径大差不差。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能人经济时代的产物。
为了解决“淡季蔬菜荒”、“吃菜难”的问题,北京市政府在1985年5月10日出台了放开肉、蛋、水产、蔬菜五种农副产品价格。
1988年,国家农业部正式提出“菜篮子工程”。
军人出身、39岁的张玉玺,在摸爬滚打中,早就娴熟地掌握了这背后的政经逻辑,对政策机遇的敏感性,也在当时的村里,无人能敌。
1988年1月21日,在南四环马家楼桥南1.2公里处、京开高速公路(106国道)新发地北桥西侧,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中心注册成立。
在丰台政府和工商局的支持下,划出15亩地,投资15万元(丰台区和花乡各出资3万元,新发地村出资10万元),安排15个人建起这座小农贸市场。
张玉玺的创业之路,就此开启。
张玉玺,也凭着自己的能力,毫无疑问成为改革开放的弄潮儿,和最大的受益者。
32年过去了,人们早已忘记了新发地的这段历史。更没有太多人关心新发地的发迹史。
直到这次疫情爆发——在眼看新冠病毒即将被中国彻底消灭的时候,新发地突然以这样一种姿态,让心有余悸的国人,神经再次绷紧。
5天100多病例。大多来自新发地。这个数字,其实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2、隐患
如今的新发地,占地规模已经达到1680亩,形成了以蔬菜、果品批发为龙头, 另外包含肉、水产、粮油、调料等十大类农副产品的格局,成为了亚洲最大的批发市场。
新发地2019年交易量1749万吨,交易额1319亿元人民币。新发地管理人员1500名,固定摊位2000个左右、定点客户4000多家,日吞吐蔬菜1.8万吨、果品2万吨、生猪3000多头、羊1500多只、牛150多头、水产1500多吨。
目前,在新发地周边,已经兴起了数十个楼盘,物流仓储、运输企业众多,以及大量的汽车交易、维修、配件,商务广场、就业服务、种植基地等,聚集人口达到数百万人。
在前几年,北京市有关部门就已经考虑到新发地应该进行搬迁,防止各种突发隐患。
但在张玉玺的运作下,新发地依然稳如磐石,生意照样熙熙攘攘。
新发地造成的道路拥堵也一直为人所诟病。
有人曾描述:“新发地是北京永恒的堵点,超长的大货车随时可能把马路堵死,进出市场的车辆排队司空见惯。”
新发地大量的蔬菜运输车辆导致京开高速五环至四环这一段常年严重拥堵。而且作为农贸市场,外来流动性人口多、人员杂也是不可避免。
因此,新发地是否搬迁也是该区域一直争论的话题。
张玉玺在2015年1月丰台团小组审议上曾明确表示:“新发地是首都的核心功能,不会搬迁。”
而从其在北京的核心位置来看,一旦有突发公共危机事件,极有可能为整个北京带来巨大的隐患。
这一次,又恰恰是传染性极强、全球都胆战心惊的新冠病毒。
要知道,新发地的辐射效应是非常强大的。
在北京,几乎每个区,都有几个二级农产品批发市场,他们的货源,大多来自新发地。
而这个二级批发市场,又辐射着周边的农贸市场。
这些农贸市场,又覆盖着巨量的居民。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几天的疫情,在以新发地为震中,在二级批发市场-农贸市场蔓延。
3、怪胎
疫情爆发后,对于新发地有各种说法。
但最为典型的概括,应该是这样的:它最初是由花乡新发地村农工商联合总公司兴办的一家村办集体企业,将北京市周边的农贸商户以及外来农产品销售商统一在一起,自发形成并逐步建立起来的一个农产品批发集散市场。
新发地的发展路径是一面做大农副产品市场业务,另一方面是利用村集体资产和市场开展多种经营。
为了做大规模,新发地一直采取的是“今年收入变明年投入”的方式,如“滚雪球”一样逐年增添配套设施、扩大经营面积。虽然这样的发展模式,导致新发地村民长期以来能拿到的分红极少,但这种蛮横的资本积累的手段,让新发地获得了极快的扩张速度。
通过股权穿透,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新发地的股权路径。
新发地所有平台背后,母公司是北京市丰台区花乡家工商联合总公司,该公司100%持股”北京市丰台区新发地农工商联合公司“。法人代表系张伟。张伟不仅是该公司的法人,同时也是新发地村的村书记。张玉玺卸任村书记后,即有其外甥继任。
以”北京市丰台区新发地农工商联合公司“为核心,张玉玺家族长袖善舞,不断扩张,涉及建材市场、物流中心、旅行社、蓄电池、陶瓷、医疗器械、浴池、宾馆、服饰服装、出租汽车、洗车厂、农批市场、房地产等等数十种业务。
其中,最为得意的,就是其儿子张月琳任法人的北京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市场中心和其外甥任法人的北京丰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如今,北京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市场中心的触角已经伸向全国,在内蒙赤峰、湖北襄阳、河北定兴、河北遵化、河北高碑店、安徽蒙城、安徽亳州、河南长恒、海南、上海等地纷纷投资大型批发市场。
而北京丰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为核心,新发地不断涉猎房地产业务。该公司张玉玺担任董事长,张伟担任总经理。
张玉玺的儿子张月琳名下担任法人代表的公司就有9家,还是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中心的总经理、北京新发地农产品电子商务中心有限公司董事长、北京市新发地农产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经理。
而同样在新发地村和商业帝国任职的还有张玉玺的妻弟杨洪杰,任新发地天娇俊园党支部书记,高碑店分场副总;妻弟杨洪凯任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副董事长;外甥王永贵任新发地分场部门经理;妻弟杨洪斌任新发地宏业投资中心副董事长。
至此,以张玉玺+张月琳(儿子)+张伟(外甥)为首的家族,彻底掌控了新发地庞大的商业帝国,把这个外人还以为是国有企业性质的村集体企业,彻底变成一个典型的家族式企业。
4、套路
众所周知,投资一个农产品批发市场,本身赚钱效应比较慢。但新发地已经找到了一条快速赚钱的套路。
我们来看一条旧闻。
早在两年前,新发地就被曝出伪造材料骗取土地指标的丑闻,只是当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因为新发地品牌在全国的影响力,商人张鹏毅、张文等人瞄上该牌子,通过关系借“新发地”的壳,打着该旗号在湖北襄阳大肆圈地,以建设农贸市场之名大搞房地产开发。
“经核实,2013年9、10月份我局未在涉及襄州区2013059—1号地块的土地征收协议书和征收土地面积地上附着物确认表使用公章。经询问我局原副处长赵海亭(现退休),其未与襄阳市国土资源局襄州分局签订国有土地征收协议书。”
这是襄阳市公路管理局于2015年9月28日向襄州区公安分局出具的一份《证明》。
在该证明的背后,隐藏的是襄阳新发地项目伪造征地材料,骗取湖北省人民政府“鄂政土批[2013]2416号”《关于批准襄阳市襄州区2013年度第60批次建设用地的批复》之建设用地批件。
襄阳新发地项目利用伪造的材料,居然骗过了湖北省国土资源厅和湖北省人民政府,并顺利地拿到了土地用地指标。
而新发地在全国所投的批发市场,大多都是与在当地有着强力人脉关系的房地产开发商捆绑在一起,低价拿地建设批发市场,然后在周边搞房地产开发。有的市场已经投了好多年,交易非常冷清,但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和地方政府的背书下,房地产已经售罄,管它交易有多少,新发地和其他股东们,已经赚得钵溢盆满。
记者在安徽亳州就得知,新发地的这种套路,搞得当地民怨四起。
根据2016年的报道,亳州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及冷链物流园项目是北京新发地集团在全国投资建设的13个分市场之一。
该项目总占地面积1130.2亩,总建筑面积50.84万平方米,其中地上建筑面积48.85万平方米,地下1.99万平方米。共设“四区、九市场”,即市场交易区、仓储冷链物流区、精品理货集配区、名特优展销区;蔬菜市场、水果市场、粮油市场、肉类市场、水产市场、冻品市场、干货食品市场、综合市场、特色农产品展销市场等九个市场交易区,总投资18亿元。
据北京新发地集团常务副总经理顾兆学介绍,新发地亳州农产品批发市场建成后,可承担年交易量150万吨、年吞吐量300万吨。预计三年内,实现农产品年交易额60亿元,提供10万个就业岗位。
但目前来看,几年过去了,亳州新发地交易不是一般的冷清,甚至连当地的狗市也搬到了这里。2015年5月,“狗市”从药材街搬到花鸟古玩综合市场;2018年6月,“狗市”又从花鸟古玩综合市场搬到亳州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不过这次搬家出现了两个“狗市”。
而对于房地产开发,亳州市就有市民向市委书记投诉:尊贵李书记你好:万般无奈才向你求助,我反应的是亳州市新发地骗人,违约交房两年了,现在是工地杂草丛生,无人问津,多次反应,多次无果,新发地收取老百姓钱,不给百姓办事......
亳州市委办公室这样回复:
经查:安徽亳州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及冷链物流园项目由亳州市新发地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开发建设,项目共有四个地块,总用地面积约1075.316亩,规划总建筑面积约50万平方米。
由于该公司没有按照施工单位的要求足额支付工程款及施工单位自身其他原因影响,新发地6#地块、28#地块各施工单位施工进度缓慢,加之该项目自持面积调整等原因,造成项目逾期交房......
新发地,玩地方政府套路深,玩地方市民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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